第31章从军！（1/1）
是夜，明月当空，杨慎跪在灵堂不断往瓦盆中填上黄纸，长明油灯发出微微烟熏，仿佛一切都安静了下来，院中的那条黄狗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杨慎看着父亲干瘪的身体原本稀疏的头发一夜间便白了大半。
映着月光杨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只见杨慎来到父亲面前低声道：“爹您你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呢，等天亮了我在叫你毕竟明日您还要出征！”
看着自己儿子愈发成熟的面孔，杨父微微颔首站起身来向着灵堂后面的小屋走去！
此刻杨慎只感觉心中一颗悬着的大石微微落地。
随后杨慎来到棺椁前，跪在地上用力磕了三个响头。
“阿母，请恕孩儿不孝，不能为您送行了，父亲年事已高若是这一去怕是有去无回，孩儿还年轻便替父出征便是！”
说着又磕了几个头，眼角不断流下泪滴。说完杨慎开始不断烧纸火光照亮了杨慎消瘦的脸庞，仿佛这一刻温暖的火光就像是母亲的怀抱。
随着夜晚悄然过去初晨降临，杨慎脱掉白衣，来到后堂看着熟睡的父亲，将原本是父亲准备的包布挎在身上去了乡里！
随着杨慎跋山涉水，很快便到了乡里找到了乡里的管事很快便报上了名字。
“杨慎？杨忠呢？”
“我娘有事我替我爹出征！”
“你替你爹？你多大岁数了？”
乡里征兵的是个干瘦的中年人，身披盔甲，挎着刀看起来松松夸夸的不像是个军人倒是像是兵痞。
“我今年十八！”
“哈哈哈！十八！小鬼赶紧滚回家去，这里不是你能闹腾的，快走！”
杨慎神情坚毅双目瞪大直言道：“今日我家就来了我一个，你要是不收到时候兵员不足你到时候可是要挨罚的！”
这位征兵的长官微微一愣，接着看向杨慎：“小子你可要想好了，这是去打仗，就凭你现在的样子上了战场必死无疑，我这是好心救你一命，别不识好歹！”
杨慎噗通一声跪下了：“大人你行行好吧！我娘没了，灵堂还在家中，我爹都五十岁了，若是他这样上战场不也是个死，与其这样还不如让我去呢，就算是死我年轻也跑的快点！”
此时其他来应征的人纷纷看向杨慎，有不少与杨慎是同乡的大人纷纷说道：“王大人他杨忠刚死了老婆根本没法子，这娃娃才十五啊，要不您行行好免了他家的劳役吧！”
此话一说众人纷纷附和，毕竟乡里乡亲能帮一把是一把。
而面前的王大人看着周围人在看向杨慎，他眉头微微皱起接着左手扶刀右手用力拍桌。
“够了！这劳役不是我定下的，是国主定下的，一家一丁不容有失，既然你们家已经来人了便收下你吧！编入后勤军去做饭去吧！”
杨慎微微一愣旁边的相熟的大叔立马喊道：“还不赶紧谢谢王大人！”
“多谢王大人！”
说着杨慎便又磕了一个头。
随后杨慎便领了器械粮饷去了军中的后勤军。
后勤军说是军队其实大部分都是民夫和一小撮的伙夫组成，其中最有战斗力的就是后勤军的残老队，他们都是个个军队伤残淘汰下来的士兵，个个身经百战，在后勤军中颇有地位。
而后勤军中也不乏能人，其中最有趣的就是杨慎眼前的这位长官了。
“小子这么小就出来了，你家里人呢？”
杨慎看着眼前腆着大肚子肥头大耳的直系长官，有点发懵。
“怎么是个哑巴？”
此时这位长官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不是，小子今年十六岁了不小！”
“呵呵！十六岁确实不小，可是你嘛最多也就十四岁，还有我知道你替父从军嘛，不然那王铁鞭能放你来后勤军！”
看着自己长官满脸了然于胸的样子杨慎也不装了：“大人既然知道那便给我下任务吧！”
这大腹便便的兵士笑道：“你啊你笑死我了还下任务，行了你既然跟着我那我保证不让你轻易死在战场上，走吧先去认认门，不然以后打起仗来再被当成奸细一刀砍了！”
话说杨慎这边算是在军队扎下了根。而另一边杨慎家里当杨忠得知了自己儿子替自己从军后，居然一口气没上来晕倒了，幸好邻居过来送饭这才捡回来一条命！
不过杨家至此也算是败落了，杨忠从此郁郁寡欢在杨慎从军几年之后便与世长辞！
另一边杨慎一开始从军明显不适应，不过杨慎识文断字上过学堂，再加上他为人还算机灵最终在后勤军中被一名文书看中提拔成了助手，至此也算是在军中有了一席之地。
只可惜好景不长，毕竟军队集结从来都是为了战争，就在杨慎所在的军队开拔后的半年他们在边境竹郡与飞国军队打了一场野战！
那场战斗打了整整三日，三日时间内杨慎从一个没见过血的文书蜕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士兵。
也是那一天他见识到了世界战争的残酷。
战斗的最后一日，此时杨慎正所在部队正在竹郡金边县休整，说是休整其实就是等待敌人下一波进攻。
此时的杨慎因为是文书的原因身上披着甲，腰间有跨刀，而其他守城的士兵中有将近一小半士兵都没有甲，兵器也是简陋的长矛或者是短刀！
整个县城内大部分的建筑都被拆除了，为了防守敌军进攻他们将建筑都用投石车投了出去，现在城中的守军其实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了。
此时城中守将是羽国大将凯翼的儿子凯丰，此人身形魁梧从小便有武将之象，以一敌二不在话下，可惜现在被困在了这小小的县城中！
半日前。
“娘的！该死的凯斯！他为何不来援我！”
身为昭信校尉的凯斯正是这位轻车将军的哥哥，不过现在这位杂号将军居然要跟一个校尉求援真是匪夷所思了！
此时一名身着长衫的男子走上前轻声道：“将军要我看凯斯将军也是有难处，我们金边县本就属于桥头堡，距离最近的武尊县还有五十里的距离，现在整个金边县城已经吸引了至少两万敌军，凯斯校尉自然会被大将军派出去袭击敌军的后方以作包围全歼之势！”
凯丰端坐在县衙首位，原本怒气冲天的他现在也全然消气了。
“卢军师说的有理，只是当初父亲说了只要我坚守一日便可，现在依然到了第三日，既没有援兵，也没有消息，难不成要我们活活被敌军困死在这，要是我死了也就罢了，身为军人保家卫国无可厚非，可是那些平民百姓呢，他们怎么办总不能跟着我们一起死在这！”
这时凯丰右手边一名身着灰袍时不时擦汗的男人出身应声道：“将军不必担忧，这金边城本就是大城，为了打造这城池用了不下十万徭役，而且城中粮食足可以用上月余，还请将军安心守城，只要坚持大将军策略多守上几日也无妨！”
凯丰微微点头，从首位走下来直言道：“既然如此那就要多多依仗诸位了，此战只可胜不可败，我已经与大将军言明只要守城成功所有人加九转军功，虽然不能封爵但是衣食无忧可以保证！”
此话一出二人立马拱手称谢。
而门口的传令兵早已将将军的话传遍三军，以激励士气。
同一时间在县衙外候着的杨慎还有些发懵，他的上司正是那位卢军师，而之前的那位文书因为运气不好被流矢击中毙命，杨慎也就后补进了文书的位置。
“杨文书卢师找你。”
一名身形高大的士兵来到杨慎跟前与杨慎传令。
杨慎微微拱手便走进了县衙，此时的县衙只剩下了卢军师。
“卢师您有事？”
杨慎躬身请教。
“小杨啊！你多大来这？”
“十四岁。”
“嗯，年岁够小的，我听说你是替父从军？”
“是，小人也是没办法？”
卢子干哈哈一笑：“这孝道有什么没办法的，不过既然是行军打仗我叫你来是有些事要交代！”
杨慎微微躬身以示尊重。
“不用拘谨，我观此次大战形势险恶，恐怕局势要败坏，而你我在这城中本就手无缚鸡之力，但是身为男人自然要保家卫国，明日起你便去城头当个守城士兵吧！”
“喏！”
卢军师微微摇头：“可惜这世间不能再多给我些时间，明日若是城头被攻破了，你若是能侥幸活下来便去我房中带上我的遗物帮我送到老家去吧！”
杨慎此时已经满头是汗了，在他眼中卢军师已经是地位超然的人物了，现在居然在交代他的后事，还是在向他这个新卒交代，这令杨慎有些纳闷。
“怎么不愿意？”
“不是，而是有些惊恐！”
“呵呵，惊恐什么？这世上生老病死早已注定，今日死在这城中也算是为了金边城内数十万百姓的性命，而你还小自然可以逃命可是我不行啊！”
此时的杨慎只感觉心中有什么动了，浑身的血液像是一股脑的冲向了天灵盖。
“卢师您不能死！您要是死了我们该怎么办！”
卢子干看着满脸通红的杨慎哂笑一声：“小杨啊别难过我又没说我一定会死，只是先交代遗言而已，再说了这城不一定真的会破掉，记住了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下城，好了滚吧！”
杨慎重重颔首接着扭头离开了。这位卢军师看着杨慎的背影微微一笑，接着摇摇头眼神中充满了复杂，其中最多的是一种洒脱和欣慰。
回到城头，此时明显有些气喘的杨慎正在休息，这已经是他们打退的第三波敌人了，可是他们依旧像是蝗虫一样无边无际到处都是，明明害怕的要死却还是试着登上城楼。
略微喘了不久气的杨，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接着再次站起身来，观察起城下的敌军。
城下无数攻城士兵带着攻城利器不断向城池逼近，其中不少人身披重甲，扛着竹梯想要先登。
而在这城头之上那位轻车将军俨然浑身披挂与他们这些守城士兵站在一起，安排着守城事宜。
“所有弓箭手，在敌人五十步内在放箭！”
随着军令下达，无数弓箭手屏息以待准备放箭。
而杨慎这种大头兵根本拉不开弓，他们是专门搏杀的士兵，一般都是等待敌人攻城在出现杀的对手措手不及。
随着敌军喊杀声逐渐接近，一声放，瞬间漫天箭雨向着城下而去。
“嗖嗖嗖！！！”
无数箭雨落下，瞬间攻城头部士卒损失惨重，但是那些披甲的士兵并无大碍，至于那些受伤惨重的也都是些辅兵罢了。
“换破甲！”
“换破甲！！！”
随着一声军令传出，无数弓箭手拿出了箭篓中一枚奇怪的箭，此箭比正常的箭粗一点，最重要的是箭头上沾着某种液体，后面的羽翼也是比正常的小一些。
“放箭！！！”
随着轻车将军一声怒吼，无数心态稍异的箭雨落下。瞬间哀嚎遍野，刚刚身披重甲的那些兵卒居然被打穿了。
杨慎看着到城下的惨状不由咽了咽口水，而就在这时嗖的一声，城下一只利箭居然射向了城头直奔杨慎而来。
“小心！”
杨慎只感觉后颈一疼，接着被一股巨力拉到后面，接着一只利箭直直钉在了脚下。
“小子不要命了！”
杨慎喘着粗气看向眼前之人，此人身形魁梧有力，只是脸上并不好看，有点彪悍的味道。
“说话，不会被吓傻了吧！”
“多谢前辈！”
“别叫前辈，叫我老马就行，你这娃娃怎么来城头了，不赶紧回去找你家大人！”
杨慎和那老马伏在城头：“我本就是军队之人，之前是文书。”
“ 哦你就是那个替父从军的文书啊，久仰久仰！”
杨慎看着这糙汉学着文人作揖的样子有些滑稽，可是却又笑不出来，因为自己和此人比还比不上呢。
“杨文书，你怎么来守城了，该不会是得罪什么人了吧！”
杨慎遥摇头：“不是卢师说既然是男人就该保家卫国，城里的百姓都来守城看我一个文书自然也该来！”
老马点点头叹息一声：“是啊！你们文人说话就是好听，不像我这个大老粗就知道砍砍杀杀的，对了我儿子比你小几岁也上了私塾就是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和你一样有出息啊！”
杨慎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就在此时老马脸色微变接着抽出跨刀：“杨文书跟着我，敌军上来了！”
原来就在这说话的功夫，敌人的攻城部队还是架好的云梯向着城头而来。
杨慎看着密密麻麻的敌军，明明守城守了几波了，可是这双手还是抑制不住的颤抖，倒是老马那手中钢刀就显是吃饭的筷子一样，使用起来娴熟无比。
杨慎拔出钢刀跟着老马在城头上开始等待敌军！